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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 問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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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了倚蓮院,換上了家常服,曲清幽坐在炕上吃了些糕點,喝了碗杏仁露,這才靠在炕枕上歪躺著。鸞兒與鵑兒、鶯兒兩人說著宮中的見聞,惹來兩人羨慕的眼神。遂笑道:“不就是宮中一日行嗎?別聽鸞兒那丫頭瞎扯。”

“我哪有瞎扯?今兒個姑娘可風光了,連帶我也有光彩來。”鸞兒笑著道。

“風光?風光背後才是真諦,這種風光寧可不要。”曲清幽嘲道。

“姑娘這話是何解?婢子不明白。只是聽聞姑娘今兒不但見了太妃,還見到了皇後,姑娘,皇後長啥樣的?是不是神仙一般?”鶯兒湊近曲清幽求她給說說宮裏的情形。

“我哪知道啊?不就跟你我一樣兩只眼睛,一只鼻子,一張嘴巴,也沒見多長了些什麽。”曲清幽笑著道。

“姑娘今兒個不是見著了嗎?”鶯兒追問。

“好了,就你的問題多,姑娘進宮一天都乏了,還不讓姑娘歇息歇息。”鵑兒上前扯開鶯兒道。

曲清幽確實是累著了,沐浴過後,鸞兒扶著她到床上歇息,她反而清醒得很,想著心事直到外面敲了三更之後她才幽幽睡去。

清明祭祖時,曲文翰帶領一家子給祖宗上香,當然這種場合姨娘是沒有資格參與的。曲文翰宣布了一條對於曲府的格局來說有著重大意義的事,就是新生兒被命名為曲寰,派人回鄉上族譜,正式過繼到粟夫人的名下,甚至讓府裏的人不準再提前曲寰的生母是孫姨娘的事。

曲清幽聽父親宣布之時,眼角往曲寬的方向掃了一眼,曲寬的臉上沒有任何的神色,狀似一副好兒子的樣子,心下搖搖頭,母親這回真是有點操之過急。

曲寰洗三時,曲府自是大排宴席,請了不少親朋好友來慶祝。席間添盆儀式時,徐姨母出手大方,朝盆裏扔下了一些金銀倮子,還給旁邊一位端著茶盤的穩婆好幾張銀票,喜得那些個婆子連說了好幾句吉祥話。

湯夫人也不遑多讓,臨了時還抓了一把紅棗、桂圓、花生等吉物扔到水盆子裏。

洗三的儀式完了之後,曲清幽自是送舅母湯夫人與表妹粟麗離去。

惟有徐姨母仍坐著,粟夫人見長姐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,送了賓客,也轉身回來,讓鈴蘭在簾外守著,道:“姐姐,有何事?”

徐姨母遣了錦繡出去,拉著妹妹的手坐近道:“穆老夫人中意幽兒,托我問問,可有結親的意思?”

一說這事,粟夫人就甩開姐姐的手,氣惱道:“這事我還沒問你們呢?你們都暗地裏搗鼓什麽,連我也蒙在鼓裏?現在才來假惺惺的問可願結親?現在還由得我們說願與不願嗎?皇後娘娘賜的鳳鐲可還是戴在幽兒的手上呢。”

徐姨母也不著惱,又拉過妹妹的手,“和你說,你必定是不肯的,你那性子我還不明白,昔年向你提親的權貴之家可少?可你就偏偏選了個曲文翰,嫌人家家業大責任重,現在這家還不是一樣?姨娘通房可少?難不成你希望幽兒也和你一樣?”

“即使再倒回去,我還是這樣選,雖然夫君有時也不像樣子,好歹還算遷就我,再說婆母在世時,也沒說過我一句不是,一次也沒讓我在跟前立過規矩。換成那些權貴之家,還不得天天看婆母臉色行事?再說我看那定國公夫人唐氏就不是一個善茬,她看我們幽兒的眼神,讓我一想起就不舒服,真嫁到她家去,豈不得天天看她臉色?再說還有那世子夫人金氏,萬一,我是說萬一那世子活不成了,那將來為了爵位豈不得還要爭?”粟夫人自從在宮裏看出了苗頭之後,自是反覆思量過。

“你倒想得長遠,金氏我見過,長得清秀和氣,想來應該不會為難幽兒,再說至今都還沒生個長子嫡孫,將來若丈夫沒了,她還有何好爭?幽兒的肚子爭氣,搶在她前頭生下嫡孫,將來這爵位還不得是二房的?那唐夫人就更不用管了,有穆老夫人在,她還做不了主。”徐姨母勸道。

粟夫人自也是想過這些,可仍有些放心不下,道:“那家的次子我見過人長得確是一表人才,只是不知品性如何?我怕我們家幽兒的性子將來降不住他。”

徐姨母一聽,頓時笑開了,“好著呢,這你就可以放心了,再說征哥兒和我說,幽兒與他私下還見過呢。”

“見過?這倒沒聽幽兒提過。”粟夫人有點疑惑。

徐姨母拍著妹妹的手,“這你就可以放心了,若沒有好感,你以為這事兒就我一頭熱就能成了?再說幽兒的婚事,我能不望她好嗎?定國公府可是三大國公府之首,府裏人事確是覆雜了點,可你得對孩子有信心,再說幽兒又不是那些個勢單力孤的人,不還有我們這幾把老骨頭在後面給她撐著嘛。”

曲清幽送完粟麗出了內院,這才在鸞兒等丫鬟的服侍下返回秋水院,卻在轉身時遇上一個本不應該再見的人,頓時有幾分錯愕。

“司徒公子也來為小弟慶賀嗎?”曲清幽道,“鸞兒,去請二姑娘出來。”

司徒鴻伸手一攔,道:“不用叫她了,我是來見你的。”

司徒鴻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要來見她,可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腳,今兒個與父親來赴宴,他還是情不自禁的想來見她,最近總是聽聞定國公府即將下聘於她,他就更耐不住。

曲清幽皺了皺眉,這人究竟所為何事?當著眾丫鬟的面,她倒不怕他有失禮的舉動,“司徒公子既然不是來見二妹的,那就請早點回去吧。”說完,欲往前走,不再做糾纏。

司徒鴻一個箭步抓住她的手臂,道:“你真是好狠的心,這麽快就翻臉不認人了,還是說攀上了高枝,就對故人不屑於一顧?”說完,他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,“清幽,我……”

鸞兒見司徒鴻居然抓住姑娘的手,還胡言亂語,急著想把姑娘的手拉出,“二姑爺,請自重,快放手。”

司徒鴻還是緊抓不放,兩眼通紅的盯著曲清幽的臉看,曲清幽沒有避開,只是淡淡地道:“你要那麽想,我也沒有辦法,司徒公子,請放手吧。”

司徒鴻看著她那清澈的眼睛,心知自己的沒理,可是他真的舍不得她,“清幽,再給我一次機會,好嗎?”

“司徒公子,都到這地步了,我們大家都回不了頭了。”曲清幽伸手把他的手拉開,不忍再看他的神色,快步離去,鸞兒瞪了一眼司徒鴻,急忙跟上。

曲清幽按下心底的苦楚,那雙哀求的眼睛真像她前世求著那個男人不要離婚時一樣,現在才知道其實那個男人拒絕自己的心情,既然無心,何不趁早抽身。

曲清然咬著手絹在一旁看了良久,本來聽下人說司徒鴻來了,她急忙打扮好就想跟他見上一面,誰知卻瞧見了他哀求曲清幽的場面,恨,心底真的好恨,曲清幽,你有什麽好?值得他念念不望。

丫鬟六兒道:“二姑娘,不去見見二姑爺嗎?”

曲清然咬緊下唇,出血了也不覺,看了一眼那失魂落魄的身影,轉身恨恨地道:“走。”

六兒急忙攙扶著曲清然離開,但仍偷偷回頭看一眼玉樹臨風的司徒鴻,心中小鹿亂跳,雙頰緋紅,暗自慶幸二姑娘沒有朝她看,不知將來可有當姨娘的命?

曲清幽進來時,徐姨母正不知與粟夫人商量什麽,兩人竊竊私語,說得好不神秘?

徐姨母看到曲清幽進來,笑著站起,道:“你們娘兒倆好好聊聊,我也該家去了。”

曲清幽道:“姨母再多坐一會兒,何必急著回去?”

粟夫人與曲清幽留了一會兒,徐姨母還是堅持家去,臨走還不忘給粟夫人打了個眼色,看得曲清幽一陣雲裏霧裏。

“娘,你和姨母在打什麽啞迷啊?”曲清幽問道。

“幽兒,聽說你與大理寺卿私下見過面,可有此事?”粟夫人問道。

大理寺卿?曲清幽開始還有些模糊,後來才想起是誰,笑道:“是不是羅公子?回程時,在船上見過一面,之後還遇上過幾次,娘,你問這個幹什麽?”曲清幽有點疑惑,但隨即想到那天在宮裏的情形,遂問道:“娘,是不是定國公府有什麽舉動?”

粟夫人楞了一下,沒想到女兒冰雪聰明,她還沒提,自個兒就猜到了,“定國公府的穆老夫人中意你,有意要為她們家的二公子向你提親,剛托你姨母私下裏來問個口訊。”

曲清幽倒沒有詫異,只是這動作有點快,從皇後莫名其妙地給她戴上那只鳳鐲後,她心裏就有譜了,“那娘是如何回答的?”

粟夫人嘆了口氣,道:“能怎麽回答,難不成還要說我們看不上她家的二公子?再說她們這事應該稟報過皇後娘娘了,娘娘賜你鳳鐲,態度已經表了,我們也只有應下了,幽兒,如果有選擇,娘倒不希望你嫁到那高門大戶中去,可是事已至此,只能說是天意如此。”

粟夫人的心情曲清幽懂,帶著一抹輕笑道:“娘,你也不用多慮,既然木已成舟,就由不得我們去改。”

“希望大理寺卿真能疼你,我怎麽看還是覺得我女兒好。”粟夫人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。

曲清幽低著頭沒有言語,沒有想到只是幾面之緣卻惹來那麽深的牽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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